姜娜在三十歲的時候迎來了自己的婚禮,姜娜是一個很會生活和保養的人,因此皮膚光滑細膩,看起來就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但是,歲月是無情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姜娜的眼角也出現了一些小細紋,這些變化都提示着姜娜自己正在變老!
現在姜娜正在準備結婚那天要穿的婚紗!姜娜站在婚紗店裏,看着鏡子裏自己穿婚紗的模樣,不知不覺出了神,連電話響了很長時間,她都沒有聽到,直到店裏的員工向她這邊看過來,姜娜才回神接了電話,電話裏傳來一個温柔的聲音:“婚紗選好了嗎?”
而這個男人就是姜娜的未婚夫熊嶽,熊嶽因為工作的原因就沒有來陪着姜娜試婚紗,而他們的婚禮將會在半個月之後舉行,姜娜有點生氣的説道:“是你自己不陪我的,到時候別説我替你選的禮服不合適!”一説完,姜娜就笑個不停,而熊嶽也知道姜娜還開玩笑的,也和姜娜開啟了玩笑!
而姜娜也説,就算你不娶我,咱們公司裏有好多青年才俊爭着搶着要娶我呢?所以説,熊嶽和梅娜不但是情侶,而且還是同事,兩人是公司的上下級,因為工作的原因日久生情。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四年前,那時候姜娜對自己的工作倦怠了,而且之前的公司內部還搞辦公室政治,那樣的工作環境實在是太壓抑了。
於是想着換一個工作,之後就來到了一個外企公司,那時候姜娜的上司就是熊嶽,熊嶽是市場部的經理,那時候恰好是熊嶽剛剛升職,兩人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往戀人方向發展,後來在工作的接觸中感覺,彼此之間性格很合得來,而且還有很多相同的興趣愛好!之後兩人決定戀愛,但是沒有在公司裏公開!
二人地下戀一年多就決定結婚,還沒來得及通知同事們,尤其是那些每天都明裏暗裏向姜娜獻殷勤的單身男同事——不知道他們真知道我要結婚了的話,會不會惱恨自己當初沒有直截了當點呢?姜娜想。
“是是,你是全公司人的女神!誒……”熊嶽的話還沒説完就臨時被什麼突發情況打斷,再拿起電話時語氣顯然變得緊張:“臨時有急事,回説!”
“嗯,好。”姜娜快速回答道。作為愛人兼同事的她,當然知道市場部的事情又雜又多,像她今天能照常過雙休都是很不易的事情,更不用説作為總監的熊嶽了!
“愛你。”熊嶽胡亂答應後,急急地收了線。
姜娜面帶微笑、温柔地望着顯示“電話已掛斷”的手機,餘光注意到斜對面穿着婚紗的女孩正時不時在偷偷打量自己,一時竟也不再迷惘。
她想:愛情與麪包究竟該怎麼選擇呢?
年輕的姑娘啊,等到以後,你就會明白。
姜娜醒的時候,牆上時鐘才剛走到凌晨四點。
她在牀上輾轉了好一會兒,發現睡意全無,乾脆利索地爬了起來。
窗外夜色深藍,姜娜靜靜地倚在窗邊。
她的臉孔,半邊映着屋內暈黃的燈光,看起來温柔也感傷。
姜娜知道,等太陽再升起,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就到了。
從此,她將不再只是一名能幹的職場女性,還會是一個温柔體貼的妻子,一個慈祥包容的母親。
想到這裏,她既充滿期待又有些害怕。姜娜望着夜幕中偶爾掠過的兩隻黑鴉,輕輕歎了口氣。
凌晨5點20分,姜娜洗了把臉,準備在最後的獨住早晨做一份豐盛美味的早餐,慰勞自己這些天的辛苦,也算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致這些年來為追求幸福而付出的所有眼淚與心酸。
她把冰箱裏的水果全部拿了出來——有紅瑪瑙聖女果、青翠成串的奶提子、胖胖的獼猴桃、金黃沁甜的香蕉、粉嫩爽口的蘋果,她把它們剝皮切丁後再澆上自己最愛的奶酪沙拉醬,一大盤色澤鮮豔、引人垂涎的水果沙拉就完成了。接着,她除了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包沒開封的瑞士曲奇餅乾以外——那是她年初和嶽城一起出國遊玩時帶回來的,還興致極高地煎了個糖心蛋、烤了兩片半焦半乾的蒜蓉吐司麪包、衝了一杯高鈣牛奶。
等她乒乒乓乓地在廚房忙活完,終於在餐桌落座時,已經是早晨6點多了。
黑暗光明交界處,此時如雛兒孵化,在光潔的蛋殼上綻破了第一絲裂紋。
姜娜慢條斯理地將麪包切成小塊,蘸上一大勺芝士醬後才入嘴。
她咀嚼得很優雅,彷彿口裏含着的不是麪包,而是龍蝦——當然,這只是別人看起來。
實際上,此刻,這位穿着睡袍、眼睛發直、嘴邊掛着幾絲牛奶殘渣的準新娘正在發呆——準確地説,是頭腦空白,思緒紛亂。
姜娜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起前幾天自己去婚紗店取定製禮服時,店裏那個年輕的圓臉女孩對遲到的男友抱怨説“怎麼來得這麼晚!”
姜娜從收銀台所處的角落裏遠遠望去,可以看到那個男人一身不菲的西裝,鼻樑高挺,脣線輕勾——他看起來脾氣不錯,不管女孩怎麼拿喬擺譜,都一直耐着性子向女孩道歉。
正當姜娜還饒有興致地八卦這小兩口的時候,男人突然轉過身來,不偏不倚地就與姜娜未及收起的目光相撞。
男人的表情有些驚訝。
——當然,如果我是男人,被一個陌生女人這麼盯着,估計心情也會好不到哪去。姜娜窘得臉皮發燙,只能立刻調轉頭去,意圖用背化解這尷尬的一幕。
所以她怎麼也想不到,接着,男人會走上前來,拍拍她的肩膀,在她半疑惑半歉意的目光中對她説:“你是——姜娜?”
那一刻,姜娜看見男人眼睛裏,自己小小的倒影——竟漾着淺淺的藍。
“孫凱?”
姜娜和孫凱是高中同學。
那時,姜娜還過着順風順水的生活。
雖然她不夠熱情,成績也只是中等,但憑着一張清秀美麗的臉,優越的家境,和從小習得的優美舞姿,幾乎沒有人不喜歡她——男孩為了她常常打成一團,女孩怕被孤立,爭先恐後地向她示好,連老師也總是不自覺偏心於這個大眼睛、有靈氣的女孩。
所以,姜娜自初中畢業,剛進入省重點B中起,就成了全校有名的“白天鵝公主”。
孫凱就是那會和姜娜分在一個班,儘管由於座位隔得遠,兩人很少説話,但是姜娜還是記得孫凱——這不僅是因為孫凱孤僻少言,在當時他們那羣愛鬧愛笑的少年裏顯得格外異類,更是因為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孫凱是個混血兒。
“你要結婚了嗎?”孫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嗯。”姜娜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剛看到你時,我都不敢認。”孫凱又抬頭打量了一下姜娜,説:“以前你看起來像個公主,現在卻成女王了。”
姜娜訕訕而笑,説:“你才話變多了呢!以前怎麼沒見你那麼愛説!”
“是嗎?你那時就收作業時才和我説幾句話吧。”孫凱往咖啡裏丟了一塊糖,又問姜娜:“記得你以前愛喝甜的,要嗎?”他舀起一塊方糖,作勢要往姜娜杯裏放。
“不用不用不用。”姜娜連連拒絕,最後乾脆把咖啡杯也舉高了,生怕孫凱一個手滑,糖就墜落到自己杯裏:“我現在都很少喝咖啡了,更別説加糖了。”
孫凱只能作罷。
靜了片刻後,當姜娜正尋思是否該給孫凱發婚禮請帖時,她聽到孫凱有些猶豫地説:“我……上個月看到潘臣了。你還和他有聯繫嗎?”
姜娜手一抖,咖啡潑了一半灑在桌緣。
潘臣——真是久違了的名字啊。
早晨7點30分,姜娜開始清理因為做早餐而一片狼藉的廚房。
她帶着塑膠手套,像個賢妻良母一樣仔細地洗着鍋碗瓢盆。
然而她的眼神沒有焦點,只有手機械地在翻轉扭動——伴着打開的水龍頭裏流出的嘩嘩作響的自來水。
高二下期,B中有一則重磅新聞風靡校園:據説,“白天鵝公主”姜娜和“白衣騎士”——學生會主席潘臣戀愛了!
這一下,不知碎了多少的少男少女心。
但即使是年級教導主任,也無法對這段戀情説一個“不”字。
因為不知從何時起,姜娜的長髮温柔就開始與潘臣的陽光俊朗如影隨形。
他們家境相當,男才女貌,又總是在各個場合出雙入對——毫無意外地成就了B中當年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可生活就像6月的天,説變臉就變臉。年底,姜娜的父母突然宣佈離婚。姜娜的母親劉文文是個學歷低微、遊手好閒,除了一副好皮囊外一無是處的女人。
劉文文自年輕時選擇嫁給大她二十歲的老男人姜文軍後,雖然物質上得到了滿足,身體、精神上卻極度空虛。於是她時不時會去找些年輕男人慰藉自己——她喜歡他們圍繞在她身邊,就像自己仍然是那個年輕貌美的少女,時刻被男人的甜言蜜語包圍。
何況,年輕男人的精力總是旺盛的,比那個半隻腳入土的死老頭好得多!劉文文忍不住想。
其實在還沒離婚時,姜文軍就因為知道劉文文這些齷齪事而惱羞成怒,幾乎不再回家了——直到前不久一天,他臨時決定回去拿點資料,開門的剎那卻當頭撞見了正與兩名精壯男子糾纏的劉文文!
他終於爆發了——再也忍不下去了,這次非離婚不可!
所以,等到姜娜放學回家時,面對的是隻剩下一個打包好的行李箱,和劉文文那張粧容暈花的臉。
劉文文被姜文軍趕了出來,連同姜娜這個“還不知究竟是誰的種,總之看來以後也不是個好東西”的女兒一起。
後來,劉文文帶着姜娜找了間小衚衕裏的出租房住。
沒有錢,一無所長的劉文文只能去靠賣笑掙錢。有時候她一天接的活多了,根本無暇顧及到姜娜的死活,只來得及時不時匆忙在蒼蠅亂轉的破碗下壓幾張鈔票後就不見蹤影。
姜娜的心情也隨之跌到了谷底。不論是沒有洋娃娃的房間、還是缺少保姆清潔的地板——都讓她十分地不滿意。她開始變得敏感、易怒,總覺得同學們看她的眼神,夾雜着同情與取笑。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只有在潘臣身邊時才能感到放鬆。
阿臣,阿臣,我只要你就好。她靠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流了眼淚。
早晨8點,姜娜整理好碗筷後,決定休息會兒再給熊嶽打電話商量晚上的婚宴安排。
她從櫃子裏抽出高中時的相冊,翻看那些時已久遠的照片。
她看到了少年孫凱冷峻寡言的臉,在照片中凝成一個安靜的角落。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長得還真不賴?姜娜的手指又翻過幾頁,最終停在了一張合照上。
照片裏是一對臉靠臉笑得甜蜜的男女,背景是春天綠綠的草地,陽光耀眼——僅看照片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快樂。
潘臣……其實,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今天我要嫁的人,也許就不是熊嶽了。但是,誰讓我和潘臣有緣無分呢,現在我和熊嶽的生活狀態就不錯,人不能往後看,要一直向前走,往事就隨風而去吧。現在也沒有什麼好回憶的了,我很期待我的婚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