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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品種玉?教授白領長江邊撿長江玉 有人年入3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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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調查 | 玉石家族新成員? 教授白領長江邊撿“長江玉” 有人年入30萬)

“長江玉” 玉石家族新成員(來源:~)

1月2日,新年第二天,位於長江邊的重慶江津區德感鎮古家沱段,江風在攝氏12度的室外溫度下,吹在臉上仍然感覺寒冷。江津港碼頭外的長江灘上,不規則地聳立着多個卵石堆。儘管因爲亂石資源枯竭,古家沱已經被禁採,但每天仍有石友前來,在江水一樣無法計數的卵石中,尋找一塊中意的美石。

“石之美者爲玉。”浩如星河的長江石中夾雜着和黃龍玉品相、質地接近的高品質石料。人稱“石癡”的重慶人李強率先提出“長江玉”的概念,引發珠寶玉石界關注,爭論多年無休止。而目前,大重慶片區及四川的瀘州、宜賓等地,大大小小的“長江玉”加工坊已達20家。很多人靠撿石頭,年收入三四十萬元以上。一位加工坊老闆也告訴記者,“業務接不完”。

長江玉究竟算不算玉?長江玉有何價值?成都商報記者走訪長江沿岸重慶、江津、瀘州、宜賓、巴南甚至長江支流涪江畔的潼南等地,試圖揭開長江玉的“神祕面紗”。

新品種玉?教授白領長江邊撿長江玉 有人年入30萬

李強在強光燈下,認真檢視長江玉

【尋“玉”者】

一個包、兩瓶水、三五個饅頭

教授、白領長江灘上撿石頭

1月2日,2018年元旦第二天,位於長江邊的重慶江津區德感鎮古家沱段,來自重慶和江津本地的兩組共三個撿石人,在德感鎮草壩村一個巨大的卵石山上轉悠,成爲這個凋敝的江灘上難得一見的身影。撿石人有男有女,但裝備基本相同:膠雨靴、厚實的帆布包,手裏擰着可以噴水的塑料瓶子,躬着身子仔細檢視腳下的卵石塊,偶爾會噴水將石塊洗淨觀察,然後挪步離開,繼續尋找。

很久沒下雨了,大小形態不一的卵石上,漿滿了從河牀被刨挖出來時糊上的泥土,即使近至眼前,也根本看不出石頭的面貌,更別說顏色花紋。但這種無法辨別的艱難,並不能阻止石友們從四面八方涌到長江邊。

浩浩蕩蕩的長江,在古家沱折了一個彎,形成一個面積達數平方公里的河灘,德感火車站鐵路線外江灘上,是一望無垠的卵石海洋。這塊河灘自2011年被重慶石友發現以來,成爲石友尋找長江石的“主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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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發現的有繩痕的古玉石

古家沱的美石,集長江石之大成,有具有美學價值的卵石,都集中到了古家沱:形體石、畫面石、水墨石,還有引發中國珠寶玉石界巨大爭議的“長江玉”。2016年之前,每天都有上百來自重慶市區的撿石人,清晨六點乘坐重慶至內江的火車,八點在德感車站下車,然後在古家沱廣袤的江灘上,悄無聲息地翻撿一整天石頭。

一個包、兩瓶水(一瓶喝,一瓶淋石頭)、三五個饅頭,是撿石人一天的標準裝備。這些人中,有年屆七旬的老人,也有二十來歲的青年。甚至有位來自上海的長江石愛好者,瞞着家人、坐飛機來到重慶,在古家沱撿了幾天石頭。他們中既有大學教授,也有企業職工,還有身家千萬的職業玩家。

在重慶石友眼裏,古家沱是長江玉的標杆,而“長江玉”則是長江石之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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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和兒子相依爲命

【“玉”鼻祖】

十餘年撿石 堆滿整個家

石中極品命名“長江玉”

“你要調查長江玉,就繞不開一個癡情於石的人物——‘圈圈’。”在成都商報記者多日的走訪調查中,幾乎所有玩石的人都如此告訴記者。在長江主支流各大城市數以萬計的玩石者中,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李強是誰;但提及“圈圈”,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白沙、江津、巴南、江北及渝中,都有玩石人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圈圈”是長江玉的“靈魂人物”。

“圈圈”本名李強,今年剛剛60歲。他是土生土長的重慶人,在朝天門長江邊住了40年,後來搬家。搬家前李強跑到江邊,撿了一塊像烏龜樣的長江石,準備留做紀念。石頭拿回家,李強放在沙發上細看,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從此,李強開始十幾年在江邊撿石頭的生涯。即使在婚姻和石頭之間,他也選擇了石頭。

重慶渝中區新德村一幢老舊的居民樓底樓,“圈圈”和30歲的兒子李囿延相依爲命。60餘平方米的兩居室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以及從江邊撿來的碳化木。李強和兒子的臥室,完全成了石頭的堆場。李強家的廁所外面是另一幢樓,但在兩樓之間,有個不足一米的空隙,李強把廁所窗戶拆了,留下僅可容他進出的小洞。在屋外這個狹小空間裏,李強建了自己的工作間,打磨石頭的簡單工具都擺在外面,李強經常鑽出屋子,在逼仄的工作間打磨他的寶貝石頭,常常一呆就是一天。李囿延幼年患病留下後遺症,現在的智力相當於10歲左右的孩子,他會煮好麪條或者湯圓,端給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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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工作間裏的李強

2000年,李強在長江邊撿到一塊方形的石頭,有光澤,摸起來很細膩,有玉的潤感,他給這塊方形的石頭取了個名字:“長江玉”。李強說,從原始社會到今天,人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石頭。在李強眼中,玩石頭是個尋根問祖的過程。自從撿到方形的“長江玉”後,李強開始有意識地撿相同類別的長江石。

2006年起,在石友圈,李強率先提出“長江玉”的概念,隨即引發關注。

“《說文解字》對玉的定義是‘石之美者’;《辭海》對玉的定義則是‘溼潤而有光澤的石頭’。”李強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以他最初撿到的方形長江石爲代表,類似的長江卵石都具備了古人對“玉”的定義和特徵。李強1986年畢業於中央電大,學的會計專業。在老一代的撿石人中,李強文化水平較高,也讀了很多書。

2011年古家沱卵石灘發現後,李強如獲至寶。“2012年的每一天都在古家沱渡過,甚至差點死在石灘上。”每天凌晨4點起牀,帶着兒子乘坐早上6點開往內江的火車,在德感火車站下車撿石,風雨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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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長江石,中間的雕件有人出價100萬

【“玉”產業】

雕一隻手鐲單價數千

川渝本地加工坊已近20家

“這塊玉料邊長約12釐米,在燈光照射下晶瑩剔透,紋理非常清晰漂亮。”對於“圈圈”撿到的第一塊“玉”,見玉者如是說。重慶石友間公開的傳言稱:一位在重慶做和田玉的商人,曾出價60萬元買李強的“長江玉”被拒絕;再後來,有來自新疆的玉商願以三套重慶房子換李強的“長江玉”,還是被婉拒。對於這個傳言,李強笑稱自己只是“背了黑鍋”,沒有傳言中的事實。但他話鋒一轉:“如果換作是我,出價肯定不止這個數。”

如今,李強已經找不到這塊“長江玉”,他將之埋在了滿屋的石頭下面,免得有人總是惦記。李強告訴成都商報記者,自己撿回的卵石“應該超10萬枚,一百多噸重。”其中,長江玉佔了一大半。李強提出的“長江玉”概念,得到了很多重慶石友的響應。據李強估計,在重慶近萬人的石友中,三成在玩長江玉。?

今年34歲的江津人何煒,在李強的影響下,尋找和收藏長江玉。“長江玉不像形體石、畫面石,它的價值在於石頭本身,有着玉的品質。”何煒告訴記者,他在長江邊撿了四年長江玉。沒有奇形怪狀和美麗圖案的長江玉,必須雕琢成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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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自己打磨的長江玉

在2010年前,重慶很少有人加工玉石,而送到沿海加工,即使工藝最簡單的手鐲,單隻要價也在6000元左右。“如果把撿來的石頭都加工成玉器,光加工費就得傾家蕩產。”

在李強的帶動下,重慶境內玩長江玉的羣體越來越大,人數越來越多,以至於現在暴露的長江卵石灘,已經很難找到高品質的玉料。而何煒所面臨的煩惱,也是沿江玩玉人的煩惱。爲此,何煒與幾個撿石人在江津城裏,開起了第一家玉石加工作坊,高薪聘請了四名玉雕師傅,專門雕刻長江玉石。在何煒作坊的展示櫃裏,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玉石雕件,大多由長江玉雕刻而成。

69歲的鐘家湘,是土生土長的江津白沙鎮人。他利用自己在白沙鎮交通要道邊有廠房的優勢,開辦了玉石加工作坊,主營來料加工,機雕、超聲波雕和人工雕刻均有,其中以人工雕刻收費最貴。來自重慶、宜賓、瀘州甚至武漢的客戶,源源不斷地找到白沙鎮來。鍾家湘告訴記者,目前他有“接不完的業務”。

業內人士估計,近十年來大重慶片區及長江上游瀘州、宜賓等地,大大小小的長江玉石加工作坊有近20家。“彼此之間並無往來,也不好打聽。”何煒告訴成都商報記者。李強則說,圈子是個“江湖”,水深水淺,各有感知。

伴隨玉石加工業逐漸興起,長江玉原石和雕件的交易,也成爲長江奇石交易的重要內容。在重慶巴南區魚洞老街,新開闢的奇石交易市場有30多戶商家入住,其中就有專營長江玉石者;渝中區人民大禮堂泰古古玩城,也有整層樓專事包括長江玉在內的長江奇石交易區;重慶觀賞石協會,每年舉辦“萬石博覽會”;全國各地的玉石商人,也會趕來重慶“淘寶”。重慶上游的瀘州、宜賓,石友中也有人專門進行長江玉石的尋找和研究,自發形成的“石市”,也有長江玉石交易。很多人靠着撿石頭,年收入三四十萬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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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最先發現的長江玉,江湖多傳聞

【“玉”爭議】

一次測出是不值價的石英岩

一次測出與“黃龍玉”非常接近

成都商報記者調查期間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認同長江玉者,將之視如珍寶;而不認同長江玉者,則將之視爲礫石。後者認爲“長江無玉”;而前者則稱“石出高山、玉入長江”。不僅珠寶玉石界對長江玉並不認同,即使重慶上下的長江石友,也對長江玉有較大爭議。

和田玉、黃龍玉的經營者們,目前對長江玉持完全否認的態度。即便石友圈,大多數也不承認長江玉。“長江裏都是鵝卵石,怎麼可能有玉?”

重慶市珠寶協會、重慶市工藝美術協會、重慶市收藏家協會副會長郝競珠,自2007年開始關注長江玉。郝競珠曾專門帶了兩塊長江玉,前往北京中國珠寶首飾鑑定中心進行檢測,但結果讓她有點失望。“送檢的兩塊長江玉檢材,主要成分是石英岩,而和田玉等玉石的主要成份是透閃石,化學成分爲含水的鈣鎂硅酸鹽。”郝競珠告訴記者,和田玉、黃龍玉中也含有石英,但佔比極少。

重慶大學研究生院培養辦副主任、副教授馮斌,曾任重慶大學物理學院專業實驗室副主任,他是晶體生長專家,曾因“金剛石薄膜及相關材料性質的研究”獲得重慶科技進步一等獎。2013年,馮斌將長江玉送到實驗室檢測,得出的結論讓他驚訝。“長江玉的質地與翡翠、軟玉差異明顯,但和已經進入《國家珠寶玉石名錄》的黃龍玉非常接近,基本可以說沒有本質區別。”

重慶大學物理學院專業實驗室得出的數據顯示:密度方面,翡翠最高,軟玉密度略大於黃龍玉和長江玉,後兩者密度十分接近;硬度方面,翡翠、黃龍玉和長江玉大致相當;通透性方面,翡翠、軟玉、黃龍玉和長江玉四種石料相差不大。

馮斌告訴成都商報記者,檢測數據表明:黃龍玉的粒度更小,因此和長江玉比起來更細潤。馮斌認爲,長江玉不是沒有好料,只是好料較少,市面上更少。“不能因爲它少,就否定長江玉的存在。”馮斌告訴記者,長江玉中的極品,比不過黃龍玉中的極品;但是普通的長江玉,與黃龍玉中粗糙的黃臘石相同。馮斌表示,黃龍玉是黃臘石中的極品,長江玉也是長江石中的極品。“黃臘石可以開發,長江玉也可以開發。”

馮斌認爲,決定玉品質的不僅僅是國家標準裏可量化的物理指標,還要看它的油潤感、細柔度等。“不能因爲長江玉的成分與和田玉有很大差異,就否定它的美感,從而否認它是玉。”而郝競珠則認爲:有一定溼潤度的、符合玉石基本特質的,都可以叫做“玉”。“如果有企業或政府的大力支持,長江玉同樣有機會‘一鳴驚人’。”

李強等長江玉擁躉者認爲,中國的玉石,離不開文化;離開了文化的玉,就是塊石頭。“玉在中國,被賦予了意識與精神,簡單的物理化學指標不是玉的全部。”李強認爲,孔子提倡“君子比德如玉”,而《周禮·玉藻》則說:“君子必佩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古人行事,更堅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信條。“今天的玉石,只講求理化性狀,完全忽略與中國文化的結合和傳承,是不對的。”李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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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沱支流江灘,若隱若現的長江玉

【“玉”之路】

推動者:人們給了黃龍玉機會

也該給長江玉一個機會

今年60歲的李強,已經很少再去江邊撿石頭了。每個週末,李強會坐車到距家不遠的泰古古玩城,爲市場裏賣石頭的商家們“站臺”。“有‘圈哥’在,我們無論是買石頭還是賣石頭,心裏都有底了。”重慶泰古壹號石館老闆唐繼紅告訴成都商報記者,李強還會爲石友講解長江石、長江玉常識。偶爾,李強看中了喜歡的石頭,也要買回去。

撿長江玉的責任,落到了30歲的李囿延身上。雖然智力只有相當於十歲左右的孩子,但李囿延跟在父親身後,同樣撿了差不多二十年石頭。每天,李囿延同樣是四五點起牀,揹着父親給他縫製的帆布包,花35塊錢坐高鐵到潼南,再轉農村巴士坐到鄉間車站,然後拿手機叫來自己熟悉的“摩的”司機,花五塊錢坐到父親給他指定的涪江(長江支流)老河牀,撿整整一天石頭,再如此返回。

李強告訴成都商報記者,六十歲是個知天命的年齡,他的餘生將花在整理滿屋的石頭上。“取名、配座,溯源追宗。”李強把推廣長江玉,當成了自己的使命和責任。1月2日,成都商報記者開始調查採訪長江玉時,李強帶着十餘個年輕人,開了兩個小時車,來到潼南涪江老河牀邊的河灘上。“我撿不動了,但是要給年輕人指條路。”李強自己拉了個十多人的微信羣,參與進來的都是石頭圈裏的年輕人。

李強認爲,長江玉並不是指長江河牀上的類玉石料,而是包括長江所有支水系流域所有的類玉石料。內江出現的“大千玉”,江津筍溪河、塘河中出現的“筍溪玉”、“桂花玉”,按李強的分類方法,也應該歸爲長江玉。然而在內江和江津,本地石友甚至政府層面,都把溪流中類玉石料的命名完全本地化,以示和長江鵝卵石之區別。李強認爲,長江玉作爲一個大類,得到認同和走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李囿延是李強的獨子,但石友圈都認爲他還有個兒子,那就是“長江玉”。李強知道,如果哪天自己不在了,兒子李囿延還要活下去。“指條路給年輕人,將來我走了,李囿延自然有人會關照他。”李強說,他把收藏的石頭整理好後,就想全部捐給國家,他相信只有國家來管理,他的寶貝石頭纔有真正的歸屬。但是,10萬枚石頭,到底該捐給哪個部門,李強也並不知道。

“人們給了黃龍玉一個機會,也應該給長江玉一個機會。”李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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