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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我們一起看電影

來源:歐巴風    閱讀: 1.77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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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爲盲人制作一部電影的無障礙版?

閉上眼,我們一起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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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放映的影片是《飛馳人生》……電視里正播放着‘555京港拉力賽’的賽事,賽車在彎道上疾馳着,幼年的張馳瞪大雙眼,癡迷地看着電視……”

“一座古香古色的院子,一男子身穿古代服裝,仰面躺在地上,滿身血跡,穿着現代服裝的秦風蹲下身子,查看死者,秦風站起來,左右踱步,審視着排成一排的家丁、丫鬟,以及男子的夫人,最終停在一條狗的面前……”

這不是電臺,也不是廣播劇,而是正在播放中的電影——專爲盲人制作的《飛馳人生》無障礙版和《唐人街探案2》無障礙版。對普通觀衆來說略顯多餘的畫面解說,在人物對白的間隙傳遞着關鍵信息。這讓電影藝術之旅,也帶上了曾被遺忘在光影角落的視障人羣。

從2011年開始,中國盲文圖書館在每週二上午,爲盲人朋友們放映一場有解說詞的電影,至今已放映了1000多場。不過,圖書館的放映廳只有90個座位,一週只放映一場,還得到現場才能看,這對於全國1700萬有着不同程度視力障礙的人來說,“看”電影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從2020年12月3日起,他們將有一個新的選擇,在線上“無障礙劇場”觀看。首批片單包括《我不是藥神》《飛馳人生》《唐人街探案2》等院線電影,片單將持續更新,計劃未來3年推出100部無障礙視頻內容。

中國盲文圖書館口述影像項目部主任烏日娜介紹,電影是一門視覺與聽覺的綜合藝術,讓盲人能看電影,要解決的是他們因爲視覺缺失而不能完整獲取信息的難題,比如人物的肢體動作、面部表情、故事發生的環境,等等。所以,需要爲他們特別製作電影的無障礙版,即在原電影的基礎上,將一些畫面用語言描述的方式表達出來。

在圖書館的現場放映,一般是專業工作人員和盲人朋友們坐在一起,一同觀看影片,一邊看一邊現場講,“講解必須在沒有對白的空白處插入”;還有一種方式,就是把解說製作錄製成電影的無障礙版,這樣就能隨時隨地欣賞,而不必有工作人員在旁——線上無障礙影院即是如此。

所以,解說腳本就是整個無障礙化中最核心的部分,它的風格、文字、所介紹的內容,直接影響解說效果和盲人收聽後的感受。中國盲文圖書館現有4名專職人員從事電影無障礙化的工作,烏日娜就是其中一名腳本作者。

她在工作中總結了一些經驗:“在解說中,我們對故事情節的介紹不用太多。大家欣賞到的故事是一樣的,但每個人對電影的理解是不同的。所以我們不需要把太多的主觀想法傳遞給盲人朋友,而是更多地把一些客觀場景畫面,一些人物表情甚至是微表情,解說出來,讓他們自己去體會這個畫面帶給他們的感受。”

比如,不要直接說銀幕上的這個人很悲傷,而是描述他微微皺起眉頭、耷拉着眼皮、低下頭……不同人聽到這樣的描述,會有不同的感受。

“我們在解說中又要避免過於細緻,其實影片中能插入解說的空白時間並不多,需要我們儘量精簡語言,把畫面中最重要的信息提煉出來。”烏日娜舉了一個例子,比如主人公走進一個垃圾廠,地上一片狼藉,有易拉罐、衛生紙、菸頭……這個場景也許和故事沒有太大關聯,主人公僅僅路過而已,那就不必介紹特別詳細;但如果地上的菸頭正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影片線索,那就需要把這個場景詳細描述出來。

寫一部電影的無障礙腳本,烏日娜往往需要看5到8遍電影,反覆琢磨,“在給盲人現場講述一遍後,他們會給一個反饋,我們會對腳本再作調整,最終確定一個版本。在之後的錄製過程中,我們會嚴格按照腳本來解說一部電影”。

在寫《飛馳人生》的無障礙腳本時,烏日娜不僅解說了正片,對片尾彩蛋也沒有落下,“當張馳衝向夕陽的時候,所有爲夢想奮鬥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看向陽光,其實也是看向自己的夢想……我把這個場景也解說給了盲人朋友”。

2006年,烏日娜剛到中國盲文圖書館工作,當時盲人們最迫切的需求是希望能用電腦聊天、購物、看新聞,於是她和同事們就教他們怎麼用電腦、怎麼通過鍵盤來操作電腦。需求在不斷擴展,盲人也需要娛樂,“看電影”是他們爲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

疫情期間,線下活動暫停,線上無障礙影院補上了這一環:不用出家門,解決了“最後一公里”;可選擇的影片也更多,隨時隨地能打開此刻想看的電影。技術,讓無障礙影院更普惠。

這時候,新的問題來了,盲人朋友如何獨立用手機順利“抵達”這個影院呢?

事實上,每一部手機都有無障礙功能,打開之後,可以不用看手機屏幕,就能在語音“旁白”的操作模式下,完成操作。優酷無障礙化技術負責人田徑杯介紹,視障人羣對文娛類App的需求其實更多,但整體來說,如果App沒有做無障礙適配,就很難使用,要做非常費勁的操作才能打開他們想看的內容。“專門針對無障礙的情況,我們對播放器的控件作了全新調整,確保每一個控件都是可以被點擊的。”田徑杯說,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作量,細節需要反覆測試和調整。

我也嘗試用“旁白”模式操作手機,從開機開始,到App一步一步進入無障礙影院,看了《飛馳人生》的無障礙版。電影正片結束,還有彩蛋,這時,解說女聲響起:“張馳的賽車向着夕陽飛去,爲了所熱愛的事情,奉獻着自己的一切。字幕:此片奉獻給你所熱愛的一切。”

有時候,烏日娜會閉上眼“看”電影,在黑暗中醞釀文字,填補光影的空白;田徑杯在測試系統的時候,也會把手機翻過來不去看屏幕,切換到“旁白”模式,用盲人的方式去操作手機。正在建一座無障礙影院的他們,想讓盲人也能熱愛電影。

烏日娜記得,有一次放映《山楂樹之戀》,影片結尾,男主人公慢慢閉上了眼睛,女主人公擡頭,看見天花板上貼着他們倆的一張合照,男孩每天躺在病牀上,就看着照片。放映結束後,現場很安靜,大家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烏日娜不禁提醒了一句,“謝謝大家欣賞。”這時,一位坐在第一排的盲人朋友嘆了口氣說,“讓我再緩一會兒。”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 ( 2020年12月29日 09 版)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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