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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遭丈夫銬住被逼網聊 半年詐騙網友60多萬短信求救

來源:歐巴風    閱讀: 1.97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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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是什麼是相互尊重相互信任,一旦沒有了尊重和信任就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婚姻還不如墳墓痛快。近日有則新聞說女子遭丈夫銬住被逼網聊半年詐騙網友60多萬,無奈之下女子終於報警,她本應該早點解脫只是自己的懦弱讓老公一錯再錯,下面就由男人世界的小編帶你瞭解一下事情的經過。

女子遭丈夫銬住被逼網聊 半年詐騙網友60多萬短信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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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任欣帶着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幹了一件她自認爲比天大的事。

她悄悄發了一條短信。

這謀劃了許久,差不多6年,幾乎是每天,她思量過各種悲壯的結局——死亡、毀滅、坐牢......但仍殘存一絲重生的希望。她不知道明天究竟是怎樣的,想不透,乾脆不想了。

當時,她在家裏,坐在臥室牀邊的小凳上,不敢亂動,也不能。她被手銬銬住了。一副閃着光的鐵手銬,半米長的鐵鏈,把她與身前的電腦桌緊緊繫在一起。丈夫在另一個房間,不知在忙什麼,可能在打遊戲。家裏沒有其他人,任欣非常驚恐,飛快地在手機上寫,生怕丈夫突然衝進來。

“求求你們救救我吧,我被人家鎖起來了,在做騙人的事情,數目高達幾十萬。”

短信發給了12110,是警方。主要就這30個字。

任欣又飛快地刪除短信,擡頭望了望室外,慶幸丈夫沒進屋。接下來,就聽天由命了……

警察前來解救任欣時,她正背銬在電腦桌邊,與網友聊天。

短信的具體內容,任欣準備了好些天,什麼時候寫,什麼時候發,說什麼,她都考慮了又考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那刻的惶恐還是讓她把“丈夫”誤寫爲“人家”,“銬”寫成“鎖”。幸虧她在短信後面寫了自己的地址。

要儘快平靜下來,不能讓丈夫有絲毫察覺,任欣使勁掐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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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寂得有些可怕,電腦上QQ和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嘀嘀”響不停,聲音顯得特別的大,好似催促任欣快點投入“工作”,回到她熟悉的網友虛擬世界中。這時,丈夫進來了,一般要看看她的工作情況,檢查她今天的業績,還可能翻看電腦和她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當然也包括短信。任欣猛一下醒豁,丈夫規定的每天數千元的任務,她到現在一分錢也沒掙到。

很多個QQ和微信好友圖標閃爍不停,像一次發了瘋的集體呼叫。他們都是男性,大多是江浙一帶的,表面上是任欣的網友,實際上是她的“客戶”。她必須搭理他們,一個個迅速點開,和他們聊天。

有人給她打招呼,有人提出想和她視頻,有人贊她年輕、漂亮、嘴脣性感,有人想聽她唱歌,還有人想看她的手,也有人想聽她講過去的故事……有一位問她的銀行卡號,準備給她打點錢。這是最重要的,也是很多天“努力”的結果。這條信息讓任欣如釋重負,也讓她丈夫放心走開,到一邊玩自己的遊戲去了。

這就是任欣的工作——很輕鬆、很原始、很不可思議——在QQ上廣泛搜尋男性,再加爲好友,通過聊天,想方設法博得對方同情,或者信任、好感,然後編造各種理由向對方要錢。

在當今,這還能要到錢嗎?

記錄顯示,僅僅從去年8月到今年3月,任欣已收到網友打來的60多萬元。

獲救後的任欣回憶報警時的情境,還心有餘悸。

事後回憶起當時報警的情境,任欣說她是故作平靜,實則忐忑:警方收到了嗎?警察會相信自己說的嗎?會上門來調查嗎?來很多警察嗎?自己會被抓起來嗎?會判刑嗎?……

就在任欣惶惶不安時,離她不遠的沙坪壩派出所的民警們正在研究短信,佈置解救行動。

晚上11點,12110就第一時間把任欣的報警短信轉給了沙坪壩派出所。因爲任欣所在的小區是該所負責的區域。楊永東所長辦案經驗豐富,一看短信就感到案情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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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

首先,從短信內容結構可以判斷出不是一條虛假信息,報警人一句話一個意思,四句話構成了一個較爲完整的內容,顯然,報警人經過了深思熟慮,並且還寫了自己的詳細住址。其次,每句話的含義值得推敲,“被人家鎖起來”,說明報案人已被控制,存在非法拘禁的可能;“騙人的事情”,顯然是有人在幹非法勾當;“數目高達幾十萬”,楊所長特別看重這7個字,“我們最開始以爲是傳銷非法拘禁。”

解救人質最爲重要,不能耽擱!楊所長準備當晚就採取行動。他召集幾名警官分析短信,確定行動方案。一個重要問題在於,因爲報警人已被拘禁,行動要特別謹慎,不能對其造成傷害。

夜已漸深,街頭小區已沒有什麼人了。按行動方案,四五名警察幾分鐘就趕到沙濱路某小區28樓。爲了不打草驚蛇,爭取一舉抓獲嫌疑人,他們找來退休的社區女民警,讓她先去敲門,其他人隱蔽在門邊。

敲門聲響起。任欣和丈夫非常詫異,這麼晚了會是誰?丈夫從貓眼看了看,一位50多歲的女警察,嚇了一大跳,跑回臥室兇狠地問任欣:“爲什麼警察來了?”“我怎麼知道!”任欣反問。

門開了。出現在警察面前的是一個20多歲的黝黑男子,高1.7米左右,面相斯文,戴着金邊眼鏡。這就是任欣的丈夫陳強。他既驚訝又一臉疑惑。警察迅速進屋搜尋,看到驚人一幕:任欣站在電腦桌前,左手戴着手銬,連着那條發光的鐵鏈。電腦上幾個好友圖標不停閃爍,時不時響起“嘀嘀”聲。

“爲什麼銬住她?”警察厲聲問。

“她是我老婆,在外面找男人,銬起來是教育她。”陳強狡辯。

任欣沒有說話,她沒料到,警察來得這麼快。

兩人被帶往派出所,一同帶走的還有手銬、鐵鏈和那臺有很多好友的電腦。

任欣噩夢般的生活結束了。

這個攝像頭,不知是任欣與網友聊天的工具,還是丈夫監控他的工具。

成功解救出人質,又未驚動四鄰,楊所長和警官們鬆了一口氣。

但任欣在短信中說的“騙人的事情”究竟是什麼?爲什麼丈夫要把妻子銬鎖在家?這背後到底掩藏着什麼祕密?……一連串的疑問,案情複雜、詭異。楊所長決定連夜審訊。

任欣,忠縣人,父母在她七歲時離了婚,從此跟爺爺奶奶生活。講起自己的身世、遭遇,任欣哭得傷心欲絕。

噩夢從2008年開始,像很多老套故事一樣——痛苦常常始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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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20歲的任欣到上海打工,在網吧收錢,認識了大她一歲的福建男子陳強。清秀、白皙的任欣讓黝黑的陳強着迷了,他拼了命追求她。“一開始他對我真的很好,好得讓人反感”,缺少愛的任欣對愛很敏感,也容易放大。她講了這樣一個例子,她的鞋帶鬆了,陳強蹲下來給她繫緊。品嚐過很多愛的女人,對此可能不以爲然——這算什麼啊,但任欣卻視爲不小的愛,“從小還沒人對我那樣好過”。

即使經歷數次爭吵、逃離,2011年女兒的出世,還是讓他們結婚了。兩人都沒有工作,生活成爲迫切的大問題。

“從那時候起,陳強就逼我上網騙錢。”2014年底,兩人從上海回到重慶,陳強再次逼迫。他甚至在家裏裝了一個新的攝像頭,對準任欣的電腦桌,每次出門時把門反鎖,自己在外面也可以通過手機監控。今年3月,陳強的監控升級,把任欣銬在桌上逼她聊天騙錢。任欣終於忍無可忍。

陳強這邊是另外一番景象。楊所長說:“他一開始抵死不承認(非法拘禁和詐騙)。他的理由是,老婆是在網上和網友聊天,網友們自願給她打錢。另外兩人欠了賬,要共同償還,女方不能不管,爲了讓她還這個賬才用手銬控制她。”

陳強一直不鬆口,審訊一度膠着。如果僅僅是夫妻間的矛盾,那完全是另一回事。楊所長想到了陳強女兒,希望親情喚醒他。“我們提到了他的女兒,我說你有女兒,如果你女兒長大嫁人了,也被人這樣對待,你是什麼感受?你覺得你女婿的行爲可不可恨違沒違法?”經過六個小時的抗拒,陳強的心裏防線終於奔潰,向警方坦承一切。

楊所長和警官們再次深入研究了案情。他說:“從我們的審訊和分析來看,一開始任欣並不是被強迫的,因爲她有一些男性的網友,有過在網上讓別人很輕易就轉錢給她的經歷。她就給陳強講,通過這樣可以賺錢。但後來的幾年,他採用了強迫手段。”

陳強因涉嫌非法拘禁、詐騙已被警方刑事拘留。至於任欣,是在陳強脅迫的情況下實施詐騙犯罪,且未從中受利,按照刑法規定應當不追究刑事責任。楊所長考慮得非常細,鑑於任欣情況特殊,警方正在與司法部門取得聯繫,尋找法務人員爲她提供法律援助。

任欣像一個新人一樣重新走在城市的大街上。

任欣回到家裏,收拾衣服。未來,還有很多現實問題要面對。

21日,楊所長安排女警官王莉送任欣回家收拾衣服,並安頓她接下來的生活。

跟前的任欣,儘管雙眼紅腫,仍難掩秀麗,緊身牛仔褲配搭短皮上衣,讓1.62米高的她身材苗條,白皙的皮膚使得她臉上淡淡的雀斑清晰可見,厚厚的嘴脣,如果塗抹上紅紅的脣膏,估計會吸引更多注意——但她說,陳強常常不准她化妝,說素顏更誘人。也不知什麼原因,她在兩邊的頭髮上編了兩條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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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欣不是話少的人,一種帶廣味的普通話,讓人聽不出來她究竟來自哪個地方。交談中,她在普通話和重慶話之間穿梭。這應該和她多年的“工作”有關係。

她的家是讓人驚訝的。雖談不上富麗堂皇,但顯現出些許格調、品味——酒櫃上擺了很多小瓶裝啤酒,上面全是英文,星巴克咖啡和上等牛奶同樣醒目。電視牆側邊掛的是女兒的照片。屋子的色彩給人一種敞亮之感,一時難以與陳強的所作所爲勾連起來。

臥室不大,牀和一個大櫃子佔據了大部分空間。緊挨牀頭的是一張綢布小凳,任欣就是坐在這張凳子上發的短信。凳子前是一張又小又普通的電腦桌,電腦已不在,桌上立着一個形狀怪異的黑色攝像頭,它鏡頭正對牀,好像依舊虎視着面前的一切。電腦桌抵攏櫃子。任欣就是在這樣一個逼仄的空間刺激起了不知多少男人的想象,甚至是瘋狂的幻想。

任欣從衣櫃裏拿了幾件衣服,有綠色的大衣,顏色鮮豔的圍巾,又從陽臺的衣架上收了兩件,一一疊好,裝進一個不大的箱子。

來到車庫,陳強的白色寶馬5系還在,車牌號以渝D開頭,看來購買的時間不長。任欣說,這是陳強出去“瀟灑”的工具,不曉得它帶着他耍了好多女娃兒。現在,它寂寥地待着,不知自己的主人已經出事,也不知再次啓動是什麼時候。

靠着老婆與網友聊天騙來的錢,陳強買了這臺寶馬5系。任欣不知道在這臺車裏,陳強與多少女人發生過故事。

這些年一共騙了多少錢?任欣說不清,她沒有一筆筆記下來,似乎也壓根兒沒想到這麼做。

不過她的微信轉賬記錄顯示,從去年8月到案發時,共收到了60多萬元。任欣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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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數當然遠遠不止這點。任欣說,去年8月之前,她基本不用微信,對方一般是把錢打到她的銀行卡上,“錢一打過來,陳強就轉走了,我一分錢沒看到”。詭異的是,這張銀行卡既不是用她的身份證也不是陳強的身份證辦的,“是他在外面找的一個小三的身份證”。

騙來的錢首先滿足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其次買房買車,剩下的被陳強揮霍殆盡。任欣隨口講了幾筆大的花銷,這些年陳強在遊戲中出手大方,冒充大款,在天空之舞遊戲中級別、裝備玩到全服務器第一,估計投進去七八十萬元,“他一言不合就送女網友昂貴的遊戲裝備,還有女的專門打飛的到重慶找他”;陳強尋歡作樂、酒綠燈紅的生活花了不少的錢。

由於不能面見陳強,任欣說的很多事情還無法完全證實。具體金額有待公安機關調查。

“騙了這麼多錢,拿去還了房屋貸款還好。結果,他拿去打遊戲找女人,我實在忍無可忍。”任欣衝口而出這樣一句話,讓人感到在她的內心還留有一些不良的殘渣。

陳強落網時,身着睡衣。他萬萬沒有想到會被妻子舉報。雖然,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任欣只草草讀過初中,大字都認不到多少,怎麼去騙網上那些精明男人的錢?

她卻對此信心滿滿,甚至總結出“三步法”:先在QQ上搜尋江浙那邊的男子,那邊的人有錢,聊熟了後開始講自己的故事,“讓他們同情我”,或者答應滿足他們的“那種”要求,要錢就很容易了。

“一開始嘛就很簡單,加上後,他一般會問,爲什麼加我。我就回答囉,心情不好想找個人說話。”

“對方不會有戒心?”

“有這種人啊,我跟他拉拉家常,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也有的人就不跟我聊了,那就拜拜囉,但總有人要繼續跟我聊噻。我卻說,哎呀,我現在馬上要出門。對方若問去哪,我一般說 上班噻,不上班沒收入的嘛 ;對方會繼續問 那你做什麼工作 ,我會說 剛找的健身房拉會員,要不你過來給我充個值嘛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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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欣居然笑了,不知是爲了自己的聰明對答,還是因爲男人的愚蠢。她應該清楚,男人一旦慾望上頭,就愚蠢了。

我們開始了這樣一段對話:

“首先一點,要讓別人給你錢,你就得讓別人信任你。”

“你編了個什麼故事?”

“我沒編故事,我給他們講我的真實情況。我的身世本來就比較悽慘噻,幾歲父母就離婚,跟着婆婆爺爺住在深山裏頭,我給他看我的照片,看我老家山溝裏的照片。引起他們的同情。”

“這樣他就會打錢給你?”

“肯定還有下一步噻。過兩天我就會說,哥哥,實在沒錢吃飯了,給我點錢吃飯嘛。五百一千,對江浙那邊的人來說根本不算啥子。也有人會說考慮下,這種百分之百不會打錢了。”

“但這樣還是很慢啊。”

“我繼續編啊,我把身份證照片給他看(辦的假證),一般人哪會把身份證給對方看嘛。繼續深入聊下去,我覺得差不多了,就說, 哥哥,家裏奶奶生病了 。一般會給我三千五千不等。只要他對我投入了感情,這點錢就無所謂了。”

“投入感情?”

“人沒有慾望,是不會被騙的。他對我沒想法,就不可能來幫我。”

“那你誘導他?”

“投其所好唄。我就答應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除了殺人放火我都可以做。這什麼意思大家都懂的。”

“那他會提出什麼要求?”

“他會說 小妹呀,可不可以給哥哥看一下呀 。看什麼?男人嘛……裸聊我肯定不幹呀,但又不能得罪人家,我就把他(陳強)給我的裸照發過去。”說到這裏她有些興奮,提高了聲調,像技術大神在做演講。

“裸照?哪來的?”

“他在外面找女人時拍的,或者其他女人發給他的。”

……

任欣說,打得最多的有好幾個人,都給她打過來六七萬,最長的聊了一年多,現在都還在微信好友裏。

甚至有的人知道她在騙人,還是願意給她打錢,“有時我覺得我是個奇葩,他們就是願意信任我。”

“人沒有慾望,是不會被騙的” ,這是任欣的體悟,也是她“業績”如此之好的原因。

任欣形容與陳強的這些年,簡直是“地獄般的日子”。

按理說,任欣是家庭的經濟支柱,大功臣,陳強應該把她“供”起來,至少服侍好點。

小區外小店老闆說,他們兩人看上去還般配,衣着時尚,出雙入對很幸福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異常。

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

在任欣心目中,陳強是一個惡魔的形象,“這麼多年對他只有仇恨,恨不得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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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欣彎曲的左手小指。身體的傷痛可以過去,但內心的傷痕,恐怕永遠無法痊癒。

任欣向我們伸出微微發抖的左手,只見小指關節已經變形,指尖比正常的小了一半,疑似被削掉一塊肉後癒合。捋開她的頭髮,頭上有一道被球棒打裂的傷疤,頭皮在燈光下顯得慘白。陳強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她,甚至拿菜刀砍。任欣的姑姑任翠華在旁邊補充說:身上還有很多傷痕,不方便向你們展示。任翠華又說,兩人結婚前,家裏人並沒有見過陳強本人,只看過照片,當時照片上的陳強一頭黃毛,“有點像雜皮”,任欣也曾向我說過陳強打她,但沒想到實際情況這麼嚴重。任翠華不經意間的一席話表明任欣的孤立無援。

案發後,陳強的父親從上海連忙趕到重慶。他承認兒子脾氣不好,父子倆也打過架,兒子買房時自己沒出錢,也不瞭解兒子和兒媳平時的生活狀態,以爲他們只是鬧鬧矛盾。他希望任欣向派出所求情,“我要是向警察求情,他出來後不打死我嗎?!”任欣反問陳強的父親。

最讓任欣憤怒的應該是陳強的花心。兩人剛認識不久,任欣就領教過一次,那還是2008年的一天,他突然帶了一個女網友回家,家裏本就逼仄,“我們三個人只好擠一張牀,他睡中間,我們睡兩邊”。結婚前就這樣,結婚後,可想而知。任欣說,她時不時能在陳強口袋裏發現五星級酒店的開房發票。陳強回家後,還把手機中的照片拿給她看,甚至問她:這女的漂亮不?我才搞到手的。

又有哪個正常的女人能忍受丈夫如此?任翠華說任欣沒念過什麼書,“很多東西都不懂”。即使任欣是一張白紙,她也無法容忍丈夫如此荒淫。

任欣是一個善於唆哄男人的女人,她爲何長期甘受陳強欺辱而不想方設法擺脫?

其實,真正控制任欣的是她的兩個顧忌:女兒最重要,她不想給女兒幼小心靈蒙上陰影;其次是家人,陳強威脅過她,如果她真的要徹底擺脫他,他要報復她的家人。雖然父母給予任欣的太少太少,但她不願因爲自己帶給他們額外的傷害。任欣從小受過很多苦,她有一種苦的良知。

9年來,任欣十幾次出走不過是一種逃離,她幻想陳強哪一天轉意回心,最好就把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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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陳強陰計重重,冒充網友騙她的地址,找熟人幫忙……每次都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爲了找我,他甚至可以幾天幾夜不吃飯不睡覺。”就像老鼠終究逃不過貓的追蹤,這是宿命還是不幸的巧合?任欣的話中暗含着深深的絕望與恐懼。

2009年,任欣躲到遠在雲南的父親身邊,長達一個月,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脫逃。不過陳強想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計劃,任欣最後還是被帶回了上海。

2016年7月,任欣逃到大連,身無分文,在兩個尼姑庵待了一個月。在臥佛寺,一位師父送了她一串小核桃珠子,給她起了個法號“能鑫”,這也成了她的微信名。“鑫”,漢語詞典的解釋是“多金、興盛”。她說,自此之後她開始信佛了,“她們對人都很真誠。我在裏面腦子特別清淨,以前受的苦,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好像全部都被擋在了寺外。而且在那裏我做夢特別靈,我夢到他來把我抓回去了,果然沒兩天他就真找到了我。”

珠子和信仰只許了任欣一個夢,卻沒有保佑她成功擺脫陳強的控制。

尼姑庵的那段經歷,讓任欣開始信佛。

事物從量變到質變,總有一個臨界點,這也是引爆點。

3月初,任欣近乎於慣例性地再次出走,到了湖南,與之前一樣,陳強還是很快找到了她。但不一樣的是,回到家,陳強從網上買來手銬和鐵鏈,每天把她銬鎖在電腦桌上,並規定她每天必須騙取數千元的任務。

任欣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我忍了他這麼久,就是看在女兒的面上。他現在這麼對我,我再怎麼容忍都沒有盡頭。”任欣痛下決心要結束這種“地獄般的生活”,再不能像過去那樣懦弱、無知地活着。

任欣準備採取行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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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要告倒陳強,必須有充分的證據。她設了一個局,錄取證據——故意跟陳強吵了一架,把吵架的整個過程悄悄錄了下來。錄音裏她問陳強“你到底要我騙多少你才滿足”,陳強的回答是“就算你騙200萬,也彌補不了我內心的傷痛”。什麼傷痛?任欣說,這些年自己每次出走,陳強用盡辦法找她,便認爲任欣嚴重傷害了他。任欣還悄悄錄了一段視頻,發給朋友幫忙保存,視頻中能清晰看到她被手銬銬在電腦桌腿上,她特意把身後睡在牀上的陳強錄進了鏡頭。

16日,女兒已被送往上海的爺爺奶奶那裏。任欣覺得時機到了,是時候向警方發短信了。

讓任欣覺得欣慰的是,重慶警方的迅速行動還了她一個公道。自己的生命還長,等待自己的是期盼了多年的自由,而等待陳強的將是法律的嚴懲。現在任欣最希望的就是儘快辦理離婚手續。坤源衡泰律師事務所徐興權律師表示,以此案爲例,需要等到法院對陳強進行判決後,任欣連同法官、律師到監獄裏進行離婚案件判決,因爲陳強已經違法犯罪,一般而言,法院會宣判強制離婚。女兒怎麼辦?任欣說:“爺爺奶奶會撫養她,如果他們不要,我會要。”

在任欣偷錄作爲證據的視頻中,電腦播放的是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這是任欣特別喜歡的歌,和網友聊天時常常播放,“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裏,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每個人聽這首歌都有不一樣的感受,對任欣來說,是什麼照亮了迷失在黑夜中的她,給了她最終逃脫的力量?又是什麼讓她勇於撫平生活的皺褶?也許就是一位母親最質樸的愛。

任欣提着箱子和她姑姑還有王警官一起走了,隨着她的背影慢慢遠去,一個傷心的舊世界也漸漸褪去。

沙坪壩派出所楊所長考慮得非常細緻,警方正與司法部門聯繫,爲任欣提供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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