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女生長期遭養母毆打 被逼徹夜撿垃圾 無奈求助司法機關
法院判決：撤銷養母監護人資格
在北京上初中的女孩小玉因遭到養母及其男友的暴力毆打，忍無可忍之下向公安部門求助，其間她還曾被養母強迫徹夜撿拾廢品。雖然只涉及一個未成年人，但海淀區、豐臺區、西城區三區多部門聯合商討協調對小玉的緊急救助和臨時安置，檢察機關對其養母李某提起公訴，刑事判決生效，北京市海淀區法院支持西城區民政局的民事訴訟申請，近日依法判決撤銷李某作爲小玉監護人的資格，指定西城區民政局爲小玉的監護人，此案從案發至結案歷時一年四個月，最終塵埃落定。
據瞭解，這是北京市首例民政部門作爲申請人要求撤銷未成年人養母監護人資格的案件、北京市首例檢察機關出庭支持起訴的涉未成年人民事案件，也是北京市首例法院判決指定民政部門擔任未成年人監護人的案件。
花季少女長期遭受家暴
十幾歲的孩子多是家中被呵護的花朵，然而花季少女小玉卻遭受了長期的家庭暴力，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記者從海淀區法院瞭解到，小玉的養母李某作爲其監護人，長期對未成年的小玉實施辱罵、毆打等家庭暴力行爲，多次強迫小玉徹夜撿拾垃圾廢品，從頭一天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導致小玉得不到充分休息，睡眠嚴重不足，影響了休息和學習，小玉在白天上課時曾經困得打瞌睡。
更爲嚴重的是，李某怠於履行監護職責，放任自己的男友王某對小玉進行暴力毆打，導致養女小玉多次遭受他人犯罪侵害，處於危困狀態。法官經過調查瞭解，認爲這確實屬於依法應撤銷其監護人資格的情形。
由於小玉自幼被李某撿拾，並辦理了收養手續，此案中不存在符合法律規定的其他依法具有監護人資格的個人或組織，於是，西城區民政局所屬的西城區救助管理諮詢站作爲臨時庇護機構，近一年來對小玉給予了臨時監護、生活照顧、學習幫助等。
在庭審過程中，北京市豐臺區人民檢察院作爲李某犯罪案的公訴機關，就此案支持起訴。對於這起全市首例檢察機關就涉未成年人民事案件支持起訴並參與庭審的案件，海淀法院的承辦法官就支持起訴的程序進行研究，並在申請人一側靠近審判臺位置，專門設立了“支持起訴人席位”。
特別程序審理一審終審
法院受理此案後，鑑於小玉的特殊經歷，承辦法官張瑩立即開展對未成年被監護人小玉的探訪調查和心理撫慰工作。考慮到小玉課業壓力繁重，張法官在工作日晚上7點，加班趕赴西城區救助站登門探訪，面對面地詢問孩子本人的意願。爲幫助小玉走出家暴的心理陰影，法官還專門邀請了北京市青少年法律心理諮詢中心的心理專家一同前往。
見到法官一行人時，小玉很有禮貌地問好，不過顯得很拘謹。由於對法律程序不瞭解，對於未知的審判結果，她也表現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經過面對面的交流談心，小玉向法官袒露了自己的心聲。法官也通過耐心的釋法說理，使小玉理解了此案訴訟對她未來生活的意義和影響。但小玉顧慮重重，她不想在訴訟過程中再面對養母，經過專家的心理疏導，小玉當場明確表示願意出庭參與訴訟，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意願。
開庭時，爲了使小玉免受二次傷害，法庭專門採取視頻保護措施，讓小玉在司法社工的陪同下，走進專門的保護室，坐在大屏幕前，同步參與法庭調查。法官並沒有讓小玉直接與其養母李某對話，而只是讓她回答法官自己的詢問，確保小玉在不直接面對養母的情況下，最大限度地行使未成年人蔘與訴訟的權利。
在法庭上，小玉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同意民政局的訴訟請求，斷絕和養母的一切關係。根據最有利於未成年人的原則，最後海淀法院依法判決撤銷李某作爲小玉監護人的資格，指定北京市西城區民政局爲小玉的監護人。
此案適用特別程序審理，一審終審，宣判當日案件已經生效。
“希望人生重新過一次”
“希望人生重新過一次。”小玉曾經在日記裏寫過類似的話。庭審當天，她第一次對養母勇敢地說“不”。
“小玉是一個不幸的孩子，但當她勇敢地拿起法律的利劍，生活將發生質的變化，我們不僅要解救於水火中的孩子，更要保護他們開啓嶄新的生活。”法官張瑩說。
記者瞭解到，在前期刑事案件偵查期間，海淀公安分局少年預審人員並未就案辦案，而是懷着保護未成年人的責任心，同時注意收集家庭暴力、毆打虐待的證據，爲撤銷監護人資格的民事訴訟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小玉能夠得到及時救助和妥善安置，得益於海淀、豐臺、西城三城區從事未成年人保護工作的多個部門、機構的共同努力，充分體現了全方位高效保護。一年多來，在北京市高院、市民政局、團市委的協調下，來自團委、民政、公安、檢察、法院、婦聯等部門，還有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中心和超越、中鼎、和風三家社工事務所的從事未成年人保護的工作者們，都在爲小玉被侵害案件的辦理、對其安置和救助工作四處奔走。
爲保障更多處於訴訟困境中的未成年人得到及時有效救助，在小玉的案件宣判後，海淀法院法官向北京市未成年人保護委員會致函，對各單位爲救助女孩所開展的工作予以詳細說明，並建議在全市總結推廣聯動機制工作經驗，使該機制有效運行，推動未成年人保護工作政法一條龍和社會一條龍協同發展。(文中當事人爲化名)
本報記者 林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