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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工塵肺病令人震驚!

來源:歐巴風    閱讀: 1.89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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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工塵肺病令人震驚!

馬國宜今年38歲,清秀的臉上有一雙善解人意的眼睛。身爲臨牀醫學碩士的她,就職於國家煤礦安全監察局塵肺病康復中心。從1991年起運用雙肺同期大容量灌洗技術,致力於塵肺病的臨牀治療和研究。

她說,每本病歷中都有一段心酸史。

(一)

“我父親是安徽淮北礦務局的一名老掘進工,患塵肺病6年了,這些年一直靠消炎藥維持,今年病情極度惡化。父親現在呼吸越來越困難,幾乎失去了繼續治療的信心,做兒子的心痛之餘只想爲父親減輕一點痛苦,我不相信塵肺病是癌症,我非常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

像這樣的來信,我與同事經常能收到。作爲全國僅有的一家專治塵肺病的醫院,致函致電的人非常多。我們不僅要負責病人手術,還要回復這些信件、電話。對方在得到明確答覆後,就來這裏治療。

通常,一臺雙肺同期大容量肺灌洗手術要5小時左右,我每天上午都有手術。以2005年一年爲範本,我共參與手術195臺,全年累計手術時間975小時。

通常,上午8時,病人被推進手術室。8時35分,病人在靜脈注射麻醉下進入全麻狀態。我會將一根形同“Y”形的雙腔支氣管導管從病人的口腔中插進去,進行左右兩肺的“氣、水”分隔:右側肺由麻醉呼吸機進行純氧通氣、供氧,維持人體的氣體交換;左側肺則連接灌洗管道進行灌洗。每灌洗一回(一進、一出)大約需要3至6分鐘,至於需要灌洗多少回,還要根據具體病情因人而異。原則是以最後灌出來的引流液基本澄清爲止。

給煤礦工人做洗肺手術,從引流管排出來的“洗肺水”就會變得像變質的煤塵一樣渾濁。拿在手中細看,在瓶中的上方,零零散散地懸浮着一些沖洗出來的絮狀塵物,而在瓶子的底部,密密的一層與他們職業有關的黑色煤灰碎末。

“洗肺水”的顏色及塵物主要與患者所處的職業環境有關。來自制作陶瓷的產業工人,引流出的“洗肺水”會呈現如同牛奶一樣的乳白色。

除了手術,馬國宜和她的同事們還有大量工作要做,她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12小時以上,疲憊程度可想而知。但最令她擔憂的,即便如此,她還是認爲自己時間太少,力量太小。就是這樣工作,也遠遠趕不上塵肺病人增加的腳步。#p#副標題#e#

(二)

我最開心的,是幫助許多患者改善了自己的生活狀態,從“肺部壓的兩座大山”到“兩座大山被搬走了”,我的努力使一個個殘缺不全的肺,有了重生的力量。

一位姓李的礦工,退休前在井下一線做了20年採煤司機,負責操作採煤工作面的掘進機。他說掘頭一動,到處都是煤灰,啥也看不見,只能靠平時的熟練功夫,才能摸到按鈕進行操作。一線工作最辛苦,不少人只幹幾年就上井了,只有老李堅持着。他說,不下井日子不好過啊,家裏有3個孩子要養活。

1990年,老李被檢查出一級塵肺病,已經屬於工傷了。1993年再查就已經二級了,當時他們那批有23個二級,醫院又組織他們複查了一次,最後每人發一個證明的小本。

老李是我遇到的惟一一個在洗肺過程中休克的人。洗完後老李問我:我洗出了多少?我回答:頂多10%,你這病累積時間太長,你的體質又太差,最好分期洗。

不過,就這10%的清出量,已經讓老李輕鬆了很多。從前臉總是黑紫的,從家裏走到礦區辦公樓才一里路,就要停五六次,現在不用停了。從前不能吃飯,最多隻能喝點稀飯,現在還能加上一個饅頭。

(三)

2005年3月,我接待了一位揹着氧氣桶來的病人。他來自遼寧省大石橋市,42歲的年齡看上去像是60多歲。他18歲下井採礦,炮一響,黑乎乎全是灰,什麼也看不見了。他的呼吸已經明顯衰竭,爲了治病,他把家裏能賣的都賣了,來這裏就是要洗肺。但他這種情況,根本上不了手術檯。他一聽不能手術,一下跪倒在我面前,沉默又沉默,他這種情況,早已沒有力氣哭出來了,那是一種絕望。我實在看不下去……最後,我給他拿了一些藥,把他好言勸回去了。塵肺病一旦到了晚期,根本沒有救治的可能,因爲肺部已全部纖維化,患者到最後只能活活憋死,不論對自己,還是對家人,都太殘忍了。

記得1991年剛分到院裏時,一次參加屍檢,礦工那黑色的肺部令我震驚。那是一顆被摧殘的肺,堅硬如石,全部纖維化。如果說我最早被分配療養院還有那麼一絲抱怨,那麼現在,全沒了。因爲當你親歷一個個生命被折磨着漸漸消逝,有職業良知的醫生就不會離開這個領域了。我當時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用此生致力於塵肺部的救助工作。

截至2005年12月31日,來這裏治療的塵肺病患者年齡最大的71歲、最小的32歲,以湖南、貴州、遼寧等地的礦工居多。基本上都是農村裏出來的,沒有和礦上籤過勞動合同。他們說,能借到錢的就來看病,借不來錢的只能等死。#p#副標題#e#

去年6月,一名來自淮北礦務局的51歲礦工確診爲一期塵肺。他的塵肺雖不算特別嚴重,但他的合病症較多,哮喘、炎症、結核。他說,我死也要死在手術檯上,我想活得有尊嚴!這臺手術我印象最深,因爲手術時間最長,從早晨8時30分手術開始,到晚上5時40分才結束。洗一側肺就花了5個小時。慶幸的是,手術非常成功。病人術後興奮極了,因爲他明顯感覺呼吸順暢多了。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能吸到底了,他拉着我的手,好久都不鬆開。

我經常聽病人們說,40歲以前用健康換錢,40歲以後用錢換生命。農民工在面臨生存和健康的選擇時,大多數人爲了生存而無力保護自己的健康權利。絕大多數有害作業農民工都沒有依法獲得應有的健康檢查權。有些企業勞動環境惡劣,農民工乾的多是最苦、最累、最髒、最險、最重的活,每天工作12至16小時。

塵肺病很殘忍,殘忍到能把人活活憋死;醫學技術很有限,並不能挽回每一條生命。但讓馬國宜最感殘忍的,是許多農民工礦工健康權的被漠視。她可以盡力去挽救他們的生命,但她並不能去阻止更多的礦工患上這種病。這種無奈,常常讓她感到壓抑。

2005年最後一個週末,馬國宜終於騰出了空兒,帶着兒子去了趟公園。“媽媽太忙,平時根本沒時間陪我玩”,稚嫩的小臉,卻讓馬國宜不敢正視。

每月1300元的工資,51平方米的住房,以及孩子今後的教育經費問題,都讓她顯得尷尬。我問她,你對自己的事業怎麼看?她說,在中國,塵肺病的工作短期是做不完的,但這項工作總要有人來做。如果每個醫生只用金錢來衡量一項事業的標準,就太偏頗了,我們總要有點理想。

很多事需要政府解決,但又不能完全推給政府,我希望2006年能有更多志願者參與進來。無論是對塵肺病人的救助還是宣傳。我們院2003年10月成立的“中國煤礦塵肺病救治基金會”,目前已募集了4249.5萬元,現在每年可以救助500位塵肺病患者。我相信點滴的努力彙集起來,就是無窮的力量。堅持,是一種難得的品性。?

據權威數字顯示,在各類職業病中,塵肺病佔到80%。我國每年因塵肺病引起的死亡病例是其它工亡人數的3倍。國家衛生部報告表明,自上世紀50年代以來,中國有14萬多人死於職業塵肺病,目前全國已累計報告塵肺病60萬例。

對於礦工來說,除了時刻避免瓦斯、塌方等危險外,嚴重的職業病還可能糾纏他們並不富裕的餘生。“有錢的治病,沒錢的等死”、“把家裏的房子、地、牛全賣了,就爲了看病”、“孩子他爹當年是活活憋死的”……解讀塵肺病給他們以及家人帶來的巨大創傷時,我們除了心酸,更多的時候卻無能爲力。然而,在與塵肺病醫生馬國宜的長談中,我感受到了衝撞背後,還有光亮與溫暖。#p#分頁標題#e#

“雖然我的很多朋友勸我另謀高就,但我怎麼能放得下?”我們沒有理由責怪她的朋友,因爲“只能選擇離開”的職業病醫生越來越多。於是,我們也就看到了職業病醫生與職業病患者的數量逐年成反比的可悲現象。

但是,馬國宜的話又給了我們希望:“我相信點滴的努力彙集起來,就是無窮的力量。”、“如果職業病醫生只用金錢來衡量一項事業的標準,那就太偏頗了,我們總要有點理想。”

馬國宜參加工作14年來,至今最高工資爲1300元,可她卻能年復一年,堅持奮戰在救助塵肺病患者的第一線。

“當我打開一本本病歷,一張張活生生的礦工面孔就會浮現在我面前。爲了他們,我也要堅持。”

而堅持,是一種難得的品性。

一個獨立品性的生命就這樣成長起來,她很飽滿,同時,她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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